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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超BS】月光与玫瑰-06

Chapter 6

 

直到画面消散，阿尔弗雷德都没有移开目光。这位老人没能维持好自己的淡定与不动声色，像任何一位担心儿子的父亲一般激动到险些落泪。不过前特工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他爱的人一个个从他眼前消失，布鲁斯是唯一一个还能回来的，他已经别无所求。他相信凭自己主人的能力，在哪个世界都能过的很好，而他知道他还活着，这比一切都重要。

阿尔弗雷德曾以为他会陪伴布鲁斯直到自己的寿命尽头，但现在，他们竟走到了一般父子会到的地方——身处两地，彼此安好。他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挺直腰板面向上都夫人：“感谢您，”他真心实意地说，“这对我很重要。”

魔法师点点头：“那把你所持的韦恩股份转给我吧，我勉强收下这份谢礼。”

英国人连眉毛都没动：“然后您会被董事会排斥、因为员工的不信任和股民的恐慌股价会一路下跌，您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把一切卖给第二大股东，拿着几百万灰溜溜地离开。”

上都夫人难得被噎住，她不悦地看着阿尔弗雷德：“也许我可以把你做成傀儡随身带着。”

阿尔弗雷德好脾气地笑了：“那您要花大量时间与大鳄们斡旋，在找到可信又足够有能力的下属之前一切都得自己操刀——这里恐怕就要关门了。”他拿出了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桌上，“在您需要的时候填写吧，我保证会一直有效。”

上都夫人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他们：“人也看了，还呆着干什么？滚吧。”

阿尔弗雷德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静静燃烧的小蜡烛，然后带上帽子打开了门。Clark没有动，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拍拍他的肩膀。

Clark像是被惊醒一般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后垂下目光摇了摇头。

阿尔弗雷德于是也不再问，径自离开了这里。

上都夫人就当这个氪星人不存在，她自顾自地收好支票，凭空掏出了一大堆颜料，然后在一副空白的牌纸上写写画画。店里只剩下乌鸦偶尔的振翅声、画笔的碰撞声，还有蜡烛燃烧的焦臭味越来越浓。

烧了这么久，蜡烛却一点也没有变短，Clark望着那一小朵火焰静静浮在空中，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他在返程中对自己起誓，再也不会离开地球和布鲁斯……但拉奥热衷于玩笑，他的誓言变得自相矛盾起来。

他刚刚回来，大都市的超人归来热度还没有完全散去；妈每天都要打电话给他确认他还在地球；他甚至还没有找到一个普通人的工作，也还没有和露易丝相见。

他开口，声音缓慢却坚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再次打开两个世界间的通道吗？”

上都夫人连都没抬：“可以。但是普通人类会被里面的能量击碎成一堆渣子。”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那个问题在舌尖打转，他自己明白，说出来就意味着第二次的背叛。

他梦绕魂牵的故乡，和——

五年前骄傲、充满活力甚至有些恶劣的布鲁斯、刚刚那个疲惫在睡梦中都无法展颜的布鲁斯、在滴水兽上俯视领地的布鲁斯、因为被自己公主抱而自尊心受创一定要抱回来的布鲁斯、喜欢拽着自己领带亲吻的布鲁斯、会专门穿成农夫来家里做客的布鲁斯、和他一起在麦田里看星星的布鲁斯……听到自己的决定后难过却也还要说支持的布鲁斯。

Clark闭上了眼：也许这就是他的真实本性，地球于他而言，从来不是心安之处。

 

“那么，你可以把我送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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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布鲁斯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

克拉克一脸的理所当然：“鸡蛋啊。”

布鲁斯假笑：“鸡蛋不长这个样子。”——盘子里的煎蛋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形状。

克拉克装作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它的全名是蝙蝠鸡蛋！”

……

“我看你的设备都有这个，以为你很喜欢。”克拉克在布鲁斯的威胁目光里只撑了十五秒。

“有空研究不如把他们还给我。”布鲁斯把蝙蝠翅膀塞进嘴里，倒是没有生气，他从来习惯于接受别人的殷勤讨好，也有足够的绅士风度不对温情予以冷漠（大部分情况下）。

克拉克点点头。

布鲁斯有些惊讶，但他决定不去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

 

吃完饭布鲁斯就打算离开，克拉克围着围裙看他穿鞋，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醒醒，布鲁斯，他没有立起来的耳朵。

穿越者受不了这明目张胆的撒娇，只好叹了口气抬起头：“你今天怎么没上班？”言下之意是你快点给我干正事去。

谁知道克拉克理直气壮：“我请假了。”

？

“你请什么假？”布鲁斯好笑，“房租不付了？”

“我打算陪你的，或者带你去看医生。”氪星人一脸的幽怨，好像被抛弃了一样的可怜兮兮。

他们相互看了一会儿，克拉克耸耸肩：“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找些事情做的……”

布鲁斯打断了他：“我今天打算去买房，你要一起来吗？”

克拉克只用了五秒就换好衣服站在他身前：“我们走吧。”

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英格丽·赖德女士是一位资深的房产经纪人，但在她十五年的从业经历中，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韦恩先生，来自新加坡，父母双亡后兄长夺去了大部分财产和祖宅，并且申请到了针对他的人身限制令，所以他只身带着几千万资产来美定居。这里他没有认识的人，所以购房需要尽快。“我不喜欢住宾馆，你知道的，睡别人睡过的床单真的很让人不舒服。”韦恩先生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这位豌豆王子看上去的确出身很好，但陪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却叫人看不清底细。

赖德女士原本以为这只是韦恩先生临时雇佣的保镖——身材看着还算强壮，虽然衣着不够专业，但很快她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这个不行，房顶的水管都老化了。”黑框眼镜的男人皱着眉说道。

赖德女士停止了自己的介绍，勉强维持着微笑：“何以见得呢？”

男人眨眨眼，还没说话，拄着拐杖的韦恩先生不悦地开口：“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换下一个。”

金主就是上帝，于是他们出门前往下一个地点。

 

赖德女士开着车，隐约听到后面那个表面憨厚的男人说：“……抱歉，我忘记了……注意……”

 

果然很奇怪。但赖德女士仍旧信心满满。

 

 

“楼层太低，没有阳光。”

“……下一个。”

 

“这里的隔音层根本只有一半。”

“下一个。”

 

“这里土质不好，有塌陷的可能。”

赖德女士终于忍无可忍：“肯特先生！请您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您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这里的是经过环境安全的审查的。”她气呼呼地瞪着男人，下决心要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肯特有些无措，而韦恩先生捏了捏眉心叹口气：“赖德女士，请单独给我们一些时间。”

房产经纪人给了他一个面子：“我去买咖啡。”

等人走远了，布鲁斯才拽过正试图蒙混过关的克拉克：“到底怎么回事？”

克拉克一脸诚恳：“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但你听起来就像是在无理取闹。”

“但我说的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应该考虑到这些因素。”克拉克坚持。

布鲁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克拉克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但布鲁斯什么也没有说。

 

最后一套是在离郊区不远的一个老社区里的独栋别墅。

“说起来也巧，这间房子的主人女儿考上了邻州的大学，他们商量过后决定举家搬走。您知道的，大学前这个假期过得飞快，他们还要在那边安顿下来，所以急着出手，价格方面会有优惠。”赖德女士警惕地看着肯特，拿出钥匙打开门请他们进屋。

“我之所以最后带您来这里，是因为您说过不喜欢旧东西。这里面的大部分家具都是这家人之前用的，当然，其他的都是全新。您看，客厅很大，而且里面内置电梯，你上下层会很方便。”

屋子里的装修显然是图快走了简约风，灰色的沙发和浅棕色的墙面让整体看起来不会太过冷清。装饰性的壁炉上是书架，电视墙则在另一边。

“这里大到能开舞会了。”克拉克环视一周，真心赞叹道。

“是的，所以这也是最贵的一套。”赖德女士挺起胸膛，“请跟我这边来。”

他们做电梯上到二层，参观了四间卧室和一个活动房。赖德女士还给他们指了顶层的阁楼：“男主人自己加建的，他们有三个孩子。”

屋后则是一大片草坪和一个露天的按摩浴缸，里面还没有注水，但可以想象如果收拾得好会有怎样的享受。

“唯一的缺点是离邻居家不算近，如果遇到危险呼救会来不及。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您买下这里，最好尽快安装报警系统。”

已经是下午，阳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照进客厅，克拉克才发现这里有一扇巨大的向西落地窗。赖德女士看到了他的惊叹，解释道：“这里以前是他们一家人吃晚饭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安了榻榻米。但他们把那个带走了，后来的设计师就把这里空了下来，看以后的主人心情安排。”

这里真的很好，克拉克想，这个房子就像是一个家。所以即使这里离他的公寓还是很远，但克拉克没再挑刺了——他也喜欢这个地方。

布鲁斯已经参观完了地下室，他也做好了决定。

 

“你买的好干脆，”克拉克目送着赖德女士的车远去，转身想要走进厨房，“想吃什么？我可能得回家拿点食材过来，这里什么也没有。”

布鲁斯摩挲着拐杖的头部，叫住他：“克拉克，我们谈谈。”

克拉克停住了脚步，他不喜欢布鲁斯的语气，那听上去他们即将到来的谈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但他这些日子已经足够了解对方的固执。

氪星人最后还是转过了身，防备地把双手抱在胸前：“什么？”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在黄昏迷蒙的光线里那目光显得清晰到残酷：“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

“你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克拉克的心在往下沉。

穿越者叹了口气，顺从地垂下眼帘，仿佛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你知道我有一个男朋友，但你不知道他叫Clark·Kent，他是那个世界的超人。”

克拉克觉得有块石头被塞进了自己的胃里，他觉得有些恶心，但同时又被那重量定在原地做不出其他的动作。

布鲁斯惋惜似的“啧”了一声，然后抬起他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克拉克以前从里面看的到猫一样的骄傲和柔软，但这次他看到了猫作为捕食者的冷漠与冰冷：“我很抱歉，克拉克，但我们没有分手。”

克拉克后退了一步，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些无关紧要的话，或者开个玩笑，但他的身体不听他的指挥。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相处中的所有默契和不经意的亲昵是因为真的有些什么存在，他还以为自己不是一厢情愿。

却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另一个自己的吗？

他落荒而逃。

 

 

他们的确没有分手，但离婚只需要一年的分居，而他已经等了Clark一千九百多个日夜。

布鲁斯看着被撞开的窗户，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夜色彻底降临。

他忘记了开灯，直到因为饥饿腹部传来疼痛才把他从失神里拽回来。他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在全神投入到调查中前，他心想：阿尔弗雷德会很生气的，蝙蝠侠再一次推开了另一种新的可能。

但这次，他也不清楚是为了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