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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蝙超】月光与玫瑰-END

Chapter 13

 

 

这是一个梦。

 

Clark注视着一望无际的旷野，不出意外地在东面的山谷间看到一辆越野车正在驶出。它的行走路线歪歪扭扭，肆意地碾过碎石和浅坑，带着一往无前地气势向前冲去。

这就是他告诉布鲁斯他将要远行的那天。

也是布鲁斯二十八岁的生日。

他们被阿尔弗雷德赶出了哥谭，“就当给我也放个假吧，老爷”，于是布鲁斯·韦恩缺席了所有的生日宴会，只带着自己的男友去度过一段相当漫长的二人时光。

在Clark的宇宙航行中，他几乎梦遍了所有和布鲁斯相处的细节，只有这一天，他的大脑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自动屏蔽了这一天。

他飞了起来，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车，里面布鲁斯正在尝试闭着眼睛开车，而Clark已经把半个身子都伸到了车窗外。

“别伸出去，他们会吊销你的驾照。”

Clark没理他，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行人、没有电线杆、没有其他车辆，Clark唯一能撞到的东西是夹着草木清香的风。

布鲁斯把他拽下来给了他一个吻，然后他们把车停下，默默看着不远处头尾相接跑成一条线的四只狐狸。

“一家四口？”布鲁斯随口问道，Clark耸耸肩——他又没有动物学学位：“也许只是姐妹。”

他们为这个无聊的事情打了赌，然后因为谁都不肯去捉狐狸拔几根毛回哥谭做亲子鉴定而作罢。

Clark看见自己在喊着“为什么氪星人就该去捉狐狸”然后试着抢回自己的帽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等他们从滚作一团的状态里解脱出来，暮色已经降临，深深的蓝色拥住了整片大地，风也猛烈起来。

“我们在这里扎营？”Clark低头看着阿尔弗雷德给他们准备的帐篷，在意大利面和日式饭团里犹豫不决。

布鲁斯大张着双臂躺在坡顶，Clark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逐渐现形的星星。哥谭人任性地曲起一条腿：“不要帐篷，我想看着星星入睡。”

“如果你感冒，我会被你的管家追杀到月球的。”

布鲁斯歪头冲他笑：“那就不要让我感冒，你可以变得热一点。”

“不，亲爱的，我爱你不代表我会当你的暖炉。”Clark蹲下给了他一个吻，然后把他拉起来，“我来搭帐篷，你去把炉子升起来，挑一种你喜欢的吃的热上。”

“阿尔弗雷德说我不能靠近厨房。”

Clark思考了一下：“那你去搭帐篷。”

等他们又亲热了一会儿开始各自的工作，Clark看着自己犹豫的动作叹了口气，他坐在车顶上，思考着有什么方法或许可以把自己从梦中叫醒。

但他舍不得。

毕竟，这个年轻、依恋着男朋友的布鲁斯·韦恩，已经被自己弄丢很久了。

“还记得我说过我爸吗？”

他们的距离有些远了，Clark不得不提高声音。太阳落山后天黑的很快，只有车前灯像一双被扔在天地间的发光筷子一样，带来一圈渺小的光亮。

“那个AI？”布鲁斯不用提高声音，因为无论如何Clark都听得见，他已经在给睡袋充气了。

Clark盯着光秃秃的炭块，没有用热视线把它们点着。

“对。”

“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一些事。”

“什么事？”

“……他说他可以确定氪星的坐标了。而且替代燃料也有足够的储备。”

布鲁斯愣了一下，随后把双臂抱在胸前，他动作得过于急切，甚至忘了扔掉手里的螺丝刀。

Clark沉默地看着他，另一个自己只是低着头，并没有望向这边。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Clark身边，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转向自己：

“Clark，”他停顿了一下，很短的一下，“你想去那里看看吗？”

Clark抱住自己的男朋友：“但那要很久，而且宇宙的话，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多久？”

“……至少三年。”

布鲁斯抱紧他不许他推开自己，因为即使是氪星人也看不到脑袋后面，Clark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以及显示出一种罕见的慎重的字斟句酌模样的布鲁斯。

“你和玛莎谈过了吗？”

“我想先和你说。”

布鲁斯明白了：“她一直支持你寻找同类。嗯，先是我，接下来该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同类’了。”

Clark有点疑惑：当时的自己是有多粗心，才能没有发现布鲁斯的异常——他的话变多了。

“你希望我去吗？”

“如果我说‘不’，你会在我死后才去吗？”

“布鲁斯！这不好笑！”

Clark想看他的表情，但仍旧被布鲁斯紧紧摁在怀里。

“……如果我是你，我会去的。”

氪星人被这个假设句弄得有些懵，但意思听明白了，他惊喜地抱起布鲁斯向上飞了十几米，然后他们在冰凉的风中接吻，直到一只老鼠咬破了他们的食物袋子。

 

场景像被摁下了加速键，再次停下时，他们已经在帐篷里了。

 

“你看过《小王子》吗？”

“嗯。”

“他选了他的玫瑰。”

“因为玫瑰是他的最特别。”Clark支起身子，看着旁边的人，“布鲁斯，你绝对是我的玫瑰。”

“他没有选那只狐狸，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狐狸。只是他更喜欢玫瑰。”

“因为他不能同时选择两个。”

“但选择一个，就意味着抛弃了另一个，而他不是不喜欢另一个。”

“……布鲁斯？”

“如果我出轨的话，你会生气吗？”

Clark稍微想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开了个小玩笑：“会，我可能会大开杀戒。”

 

 

我才不会。

Clark微笑，直到现在才明白布鲁斯那句回答背后的意思。

 

 

 

“……如果我是你，我会去的。”

但我是我，我希望你留下来。

 

 

 

这个梦境定格，然后淡去。Clark坐起身，看着地上斑驳的月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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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布鲁斯显然是一宿没睡，身上的咖啡味浓到让Clark怀疑他直接倒了一杯在衣服上，“早上好，虽然现在才四点。”

哥谭人耸耸肩：“我本来想给你做点早餐，但时间不够用了。”

他把一叠厚厚的纸推给Clark：“我分别订好了。”

Clark接过来看了看：“阿尔弗雷德、罗宾……还有露易丝？”

布鲁斯微笑：“我们相处得不错。”

“我以为你会给我个u盘。”

布鲁斯递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个移动硬盘：“这个给阿尔弗雷德就行，他看了之后会把该传的资料传给他们。”

“我猜这里不会是布鲁斯的vlog。”

“他们想的美，”布鲁斯给他倒了杯水，“是这个世界的一些情报，还有科技方面的不同之处，福克斯会为此爱我一辈子的。”

“罗宾也是，他比你更偏向灵活型选手，你的铠甲有点不适合他。”

“我在里面给了重新设计的建议。”

“不问问阿尔弗雷德给你带了什么话吗？”Clark故意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如果我敢回去他就再和我吵一架然后继续离家出走？”

“你们俩相互了解的程度其实挺叫人毛骨悚然的。”

布鲁斯笑了：“他什么都没给你说，事实上，他装作自己不知道。”

Clark伸了个懒腰：“对，他知道你安好后就没有再问任何问题了。”

“他一直希望我能做个普通人——普通的亿万富翁。”

“那我该把你在这边的生活告诉他吗？”

“这里的蒙面义警已经多到成为一种职业了——相当普通。”

Clark被逗笑了：“好吧，我会如实相告的。”他是穿戴整齐下楼的，虽然穿着超人制服在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有些违和。

布鲁斯张了张嘴，但Clark打断了他：“B，如果你不许我说抱歉，那你也不许说。”

他们的目光相接，溪声千回，往事如烟，哥谭的月光在冬天结了霜，小王子回到了B612，却发现自己的玫瑰已经过了花期。

他们相拥，然后告别，就像多年前在另一个大都会的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清晨。

布鲁斯没有看他离去的背影，Clark也没有回头。

 

有早起上学的孩子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然后拽住身边人的手让她看向天空：

“妈妈！我看见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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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夫人懒洋洋地看着面前出现的光圈，没有意外里面只有一个身影。

“英国佬来找过你，如果你现在去给他个拥抱，你们就可以抱在一起把自己的脑子哭出来了。”

Clark没理她，只是看着拥挤的书架上的一个小巧的玻璃罩子，和里面的蜡烛。

魔法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防备地说：“那是我的收藏，你想都不要想。”

超人摇摇头，自嘲地一笑：“我只是在想，终于有这么一次，我离开和回来时，见到的是一样的东西了。”

 

残烛静静立在那里，一如别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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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题外话：

 

我其实立志做一个希望用故事来讲话的写手，解释太多比较破坏大家的阅读体验。但这篇文大家的评论真的很热情，所以我稍稍多说一些。

非常感谢所有点赞评论的小伙伴们，很高兴在完成这篇文的时候有你们的陪伴。

 

首先是关于题目：除了两个超对于蝙而言，同时也指登超和贝蝙对于彼此。

我当时在看小王子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小王子没能回去呢？或者他回去的时候他的玫瑰已经凋谢了呢？小王子一直在追寻未知，但他的玫瑰却不一定能等到他。

世事无常，对吧？

所以这是一个“小王子回家之后却发现他的玫瑰没了”的……故事。

 

第二个问题是“选择”。

我在文中提到了很多次选择题，但其实“人生完全不是很多道选择题”，因为如果只是一道题，你可以选择一个选项，然后它是对或者是错，很简单。但是在生活里，你选择的同时意味着你放弃了其它的选项，而其他的选项有时候意味着活生生的人。它不是你“选择”，而是“得到什么同时失去另一些”这样的过程。

有得必有失。

 

第三个是登超的选择。

我一般喜欢超归这部电影，但是我一直认为“超人离开五年”是一个神来之笔，所以我想把它丰富起来。在这篇文里，对于登超的选择，我表现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和露易丝的看法，在讨论之前，大家先记住：文中任何角色说的话，都只是我认为他们会说的话，而不是我想表达的自己的看法。

布鲁斯理解并支持他离开，但这不意味着他不痛苦、他在漫长孤单的时间里没有一点的怨念。

阿尔弗雷德是诺兰电影里的阿福，他是我觉得最偏爱自己主人的那一个，所以他最开始会责怪登超，但这不意味着他真的觉得他做错了，这只是很常见的情绪——我们在面对无能为力的时候会迁怒。

露易丝和上都夫人的谈话……是一个诱导，因为夫人问了“他知道蜡烛熄灭会有不同吗？”，所以露易丝和你们一样，会直接跳过“他到底知道吗”这个问题。有一位小可爱@星月如冷 在评论区猜到了答案，但我当时不能回复你，因为大家都太聪明了，不管我承认还是否认都会透露一些信息，而我更希望更维护大家的阅读体验（包括你的，亲爱的），所以很抱歉。

露易丝的话还代表了更多的地球人：他们的视角里，超人突然出现又消失，就算他们知道了理由，仍然会觉得“是我们不够重要吗？”这样的想法。

这都是人之常情，没有对错。

这世间的确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我在文里让亨超表示了理解：因为他才是真正、唯一能理解的那个人。玛莎和布鲁斯会出于爱接受登超的选择，但那不等于全然明白彼此的感受。

我们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局限性，在这篇文我也试图展示选择后面临的复杂反应。

 

我真正的观点也是亨超的话：“我们不能替被抛下的人去理解。”

……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不理解就去说他“渣”或者别的。

 

第四点有关亨超。

他在这篇文里更多是付出者和理解者的角色，这不是“傻白甜”哈，这是我希望作出的尝试。因为在很多文里他会是那个比较任性、需要年长者去体谅的角色，但其实我一直觉得在电影里，他的心思很细腻。而且在很多时候，年轻人因为没有经历过很多，才会天然相信美好并且勇于追求。

有些话，成熟的大人觉得幼稚天真甚至羞于出口，而对于少年人，则正是刚好。

 

第五点是贝蝙，我有想过写贝蝙算不算剧透……毕竟他在电影原结局里就选择了离开哥谭，离开阿尔弗雷德。

所以在这篇文里也是一样的……在所有蝙里，可能只有他有可能作出这个选择。

评论区也有小伙伴@牛奶可頌 说出了重点，布鲁斯选择不回去，也就是选择了放弃阿福和哥谭。这又回到了上面说过的选择的问题，也是在布鲁斯选择后，他才真正理解了登超：不被选择真的不意味着不重要，只是情况如此，我们也都无可奈何。

 

以上！希望能解答大家的一些疑惑。

我们有缘下篇文见～